李屿风扑过去的瞬间,脑子里一片空白。
玄机子刚被尸王的巨手扫中后背,像片叶子似的飞出去,撞在老槐树的树干上,发出“咚”的闷响。
那声音像重锤砸在李屿风心上——他从没见过师傅这样狼狈,玄机子嘴角涌出的血顺着树皮往下淌,染红了一大片,连那件总被他嫌弃“老掉牙”的青布道袍都浸出深色的印子。
“师傅!”李屿风的声音劈了个叉,他甚至来不及多想,身体已经先一步挡在玄机子身前。
尸王的第二击接踵而至。那只覆盖着黑硬鳞片的巨手带着腥风拍下来,掌纹里还嵌着之前战斗留下的碎骨渣,指缝间淌着黏糊糊的黑血。
李屿风能闻到那股混合着腐臭和铁锈的味道,熏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。
“你疯了!”凌霜的惊呼声从旁边传来,她的桃木剑刚刺穿一只扑过来的阴傀,回手想拉李屿风已经来不及。
墨尘扔过来的工兵铲擦着李屿风的耳朵飞过,重重砸在尸王的手腕上,却只留下道浅浅的白痕——这玩意儿的硬度比之前在山神庙遇到的厉害十倍不止。
李屿风死死盯着那只不断放大的巨手,突然想起玄机子教他的“叠铜钱”手法。三枚铜钱在掌心飞速旋转,边缘割得掌心生疼,他咬着牙将灵力往指尖逼,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。
这动作他练了三年,玄机子总说他“毛躁得像头刚下山的野猪”,可此刻指尖的铜钱竟异常稳当,像是长在了肉里。
“临兵斗者,皆阵列前行!”他吼出这句总被苏晓晓笑话“老掉牙”的口诀,声音抖得不成样子,却意外地透着股狠劲。
巨手拍下来的刹那,李屿风没躲。他将三枚铜钱猛地按向尸王的掌心,同时身体往后一仰,用后背硬生生扛住了那股冲击力。
“嘭——”
像是被十辆卡车同时撞上。
李屿风觉得五脏六腑都在翻跟头,喉咙里涌上股腥甜,他死死憋着没吐出来——不能在师傅面前露怯,玄机子常说“除邪祟先得硬气,你一软,它们就敢骑你脖子上拉屎”。
后背的剧痛炸开时,他甚至产生了错觉,好像听到自己骨头“咯吱”作响的声音,跟小时候玩的塑料积木被踩碎似的。
尸王的巨手顿了顿,像是没想到这小子敢硬接。
李屿风趁机把铜钱往它掌心的鳞片缝隙里塞,那三枚铜钱突然发烫,像是烧红的烙铁,烫得尸王发出一声震耳的咆哮,巨手猛地缩回,带起的风把李屿风掀得滚出去两米远。
“咳咳……”李屿风趴在地上,刚想抬头说句“咋样,你徒弟我还行吧”,就被一口血呛得剧烈咳嗽。
眼前阵阵发黑,后背疼得像被剥了层皮,可他余光瞥见玄机子撑着树干站起来,正瞪着他,眼神里那点担忧比身上的伤还让他难受。
“逞……逞什么能……”玄机子的声音发哑,嘴角还挂着血,却伸手想扶他。
“师傅你别动!”李屿风赶紧爬起来,故意梗着脖子,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,“我这是……咳咳……战术性承受,你看它不是缩回去了吗?这叫……以柔克刚!”
“以你娘的柔!”玄机子难得爆了句粗口,眼眶却有点红,“谁教你用后背接的?我教你的‘卸力诀’喂狗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