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锦书攥紧腰间玉佩,指尖传来冰凉触感。脚步声越来越近,夹杂着县令特有的金丝绣鞋与青砖相击的脆响。她深吸一口气,身上泛起柔和光晕:“来不及了。
”话音未落,整个人如泡影般消散在空气中。
少年踉跄着后退,后背重重撞上石墙。他瞪大双眼,看着空荡荡的地面,耳畔还回响着李锦书消失前衣袂扫过空气的轻响。
直到木门轰然洞开,寒风裹挟着浓重的血腥味灌入,他才如梦初醒。
“你在与谁说话?”一道阴鸷的声音刺破死寂。县令拂袖跨过门槛,绣着金线云纹的官袍扫过少年滴落的血渍。
他身后的道士抚着雪白长须,腰间铜铃随着步伐轻轻摇晃,发出摄人心魄的嗡鸣。
少年抹了把嘴角血沫,仰头大笑,笑声在密闭的地牢里激起阵阵回音:“呵呵,谁能与我说话?我被关在这里十五载,除了你们,我连个鬼都没有见过!
”他突然剧烈咳嗽,一口鲜血喷在县令锃亮的皂靴上。
道士上前半步,桃木剑上的红穗无风自动:“县令大人不必忧心。这地牢三重机关,连只老鼠都难以遁形。想必是他囚得久了,神智不清罢了。
”他眼中闪过一丝寒光,铜铃摇晃得愈发急促。
“也是,道长,你看他还能用多久?我其他儿子可以来这里滋养这棵神树吗?”话音未落,神树垂落的藤蔓突然剧烈抽搐,暗红色树液顺着纹理蜿蜒,在青砖上绽开腥甜的血花。
灰袍道长踉跄后退半步,道冠上的铜铃撞出细碎颤音。
他望着祭坛中央昏睡的少年,少年的衣襟已被渗出的树液浸透,苍白的脖颈浮现出蛛网状的墨色纹路,宛如神树根系在皮肤下疯狂生长:“县令大人,不是谁都有这般能力的。
大公子血脉里流淌着滋养万物的灵力,方能与神树共生。
其他公子的血......”他突然噤声,枯枝般的手指捏起一撮祭坛边的黑土,土壤中混着半截发黑的指骨,“不过是给这神树填些腐肉罢了。”
祭坛下的水池突然翻涌,浮起密密麻麻的惨白人脸。县令猛地起身,腰间玉佩撞出清脆声响:“那这可如何是好啊!雪玲可不能回到以前那般!
”他望向水池里逐渐清晰的倒影——少女皮肤皲裂如树皮,空洞的眼眶里涌出粘稠的树液。
十五年前的雪玲,明明还是一片白雪皑皑,自从道士做了这个祭坛,抓了七七四十九个阴时阴月出生的女子祭献,而后又将大公子的血滴落再神树上,一夜间雪玲县城里便温暖如夏。
道长掩住口鼻,道袍下的手腕缠着浸过符水的布条,仍在微微发烫:“他现在的状态还好,应该还能坚持个十年八年。
”神树顶端的花苞突然绽开,猩红花粉簌簌飘落,在李锦书周身织就血色帘幕,“只是......公子每滋养一次,这东西就会更贪婪一分。”
“也罢,只能这样了。”
“我们回去吧。”
等人走后,李锦书稍微观察了一下四周,确定没有其他人后,他迅速地闪身出了空间。